下 2️⃣
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，几位主持人缓步从后台走到幕前，和演员们集合到一起，主持人们挨个举起话筒，给观众送新年祝福，给祖国送上祝福。
金妈妈边打哈欠边努力看着春晚，金晨坐在沙发上陪着一起看，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：“李老师睡了吗，想你，迫不及待想去上学。新的一年，希望我们一切顺利，我会考上满意的大学，也会一直对你好，只对你一个人好。”
等敲钟的那一刻，发送成功。
李雪抱着猫窝在沙发里，电视开着，却无心看，下午金晨走了之后，她冷静下来，陷入了懊恼自责中，怎么能一时情难自禁，引诱自己的学生。
确实，金晨的样貌、品性、学习态度，无一不深深吸引了她，几次恰到好处的关心，让她对这个女生另眼相看。因为误解她和秦老师谈恋爱，金晨的态度和反应超出了学生对老师的界限，她也得以明白。
本来相互有好感，自己作为年长一方，应该把握好分寸，作出恰当的引导。 前段时间金晨的冷淡，她很失落，但更多的是庆幸，这是冷处理的好机会，过几个月就毕业了，到时各奔东西，时间一久，自然什么都能忘记。
让她没料到的是，金晨一直默默关心着自己，尤其今天大年夜，这么冷，竟然骑着单车大老远给自己送饺子，送到了就准备走，可见她心思单纯，没想过图其他。
李雪就像失而复得了一件宝贝一样，心动甚于感动，别样的情绪下，不知怎么就忘情了，主动做了那样亲密的举动，如果不是家里两只小猫咪捣乱，也许都… 现在该如何收场，金晨还这么小，马上去了大学，迎接她的是全新的天地。
李雪抚着额头，头痛不已，她为数不多的恋爱经历帮不了她分析这样的局面，这种事情又不方便找朋友同学倾诉。
短信响了，李雪拿起手机看了，心里有一丝甜，但更多的是担忧。少年人初识情愫，只怕今天要睡不着了。李雪想了下，给她回复道：“准备睡了，你平时睡得晚，难得放假应该早点休息补觉，假期多陪陪你妈妈，不要挂念我，我很好，开学自然就见了。晚安，勿回。”
金晨看着短信，一腔热血化为乌有，但还是仔仔细细看了三遍，她都怀疑下午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。
新年那几天，金妈妈去两边长辈家拜年，金晨哪都不想去，借口开学去了会考试，要在家复习。有几次她拿手机编辑了短信，犹豫了会又删掉了，自己应该成熟一点，不要太粘人，显得像个孩子。
李雪没再收到金晨的短信，有些欣慰她终究知道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，又有些失望，这样大的孩子，对待感情的新鲜感是不是去的特别快。
大年初五，李雪的姑姑姑父回来了，带了很多特产，数码相机拍了数不清的照片视频，都是小孙子的，或者睡觉或者玩闹喝奶瓶。李雪每一张都仔仔细细看了，对着屏幕感慨道：“侄儿真可爱，可惜我都没有准备压岁红包。” “你才刚工作，给什么红包，等暑假去海南玩玩，那时候宝宝应该会走路了。”
姑姑把特产理好放冰箱，看到灶台上的餐盒，那是李雪准备开学带去还给金晨的，随口问道：“小雪，这两个保温盒哪来的？”
李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，也来不及再想什么别的由头，只得老实说了。
“学生？”姑姑很是诧异，“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学生呀，姑姑教书几十年都没有遇到过，这份心意难得啊。教师节送卡片倒一摞摞的，不稀奇的。”
李雪还没接话，姑父笑着说：“那是咱们小雪青出于蓝胜于蓝，才教了半年，就得到了学生认可，远超过你了。”
姑姑说笑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雪，继续收拾着厨房，拿干净的袋子把餐盒装了起来。
返校当天，姑父开车送李雪去了学校，那些衣物用品要带去宿舍，还有姑姑准备的一包吃的，满满当当两袋子东西。送完她，姑父还要去上班，因此特意提前出的门，到了宿舍收拾好，还不到七点半。
想到九点半的语文课，那个人会坐在下面看着她，李雪心里小鹿乱撞，又满是期待，七天没见了，不知道她今天课上表现怎么样。
李雪翻了下整理好的衣橱，重新换了一身衣服，那是大年初六，和高中同学去逛街买的，高领紧身毛衣和羊毛裙，外面套一件杏色呢大衣。她体型匀称，穿着宽松的话会显瘦，但紧身衣物勾勒下很显身材。换好衣物又对着镜子画了淡妆，细细看了，再没有一丝瑕疵才罢手。一番折腾下来，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，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取悦那个小孩，李雪有些自嘲地笑了。
李雪到了办公室，有几位老师在，都是高三组的，“徐老师、唐老师，过年好。” “李老师好，今天好漂亮。” 大家互相拜了年，李雪又把姑姑带的海南特产给几位老师分了下，老师们天南海北聊了会，下课铃响了。
踏进教室的时候，意料之中，听到学生此起彼伏的惊叹，李雪把教材放在讲台上，笑着和同学们打招呼，她没看向金晨，余光瞥到金晨正盯着自己。
李雪有些得意自己的小心思，课上讲评的是寒假做的试卷，她一直带着笑意请同学回答问题，和学生互动，看上去心情很好，金晨举手了，李雪就是不叫她。
下课了，李老师捧着一叠教材出去了，金晨蔫头耷脑地准备下节英语课的书和卷子。几个女生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，“今天李老师化妆了。” “今天穿得特别好看，可能有约会。” “不得不承认，咱们李老师长得太优越了。”
上午第四节课结束，老师宣布下课后，同学们一哄而散，跟一匹匹饿狼似的扑向食堂。金晨和春晓买好了饭，端着找位置，看到窗户边一张桌子就坐着李老师，别的学生知道那是老师，都避开了那张桌子。金晨和春晓对视了下，也没别的宽敞空位了，就走了过去。
“李老师，您怎么在这吃？”春晓向来心直口快。
李雪抬头看了下她俩，点点头，“坐吧，就高三生，二楼食堂还没开，教师餐厅也还没开。”
金晨见她面前放着一碗牛肉面，上面漂着红油，她并不动筷子，猜到也许不太能吃辣，说道：“李老师，你的面辣吗？”
“有点，我没想到这个面汤是辣的。”李雪有些为难，又不忍浪费。
“你吃我这份吧，我没什么胃口，想吃辣的。”金晨把自己的鸡腿饭推到李雪面前。
李雪阻止道：“我吃了一口了。”
金晨当作没听见，把面端到面前，大口吃了起来。春晓只当她是拍老师马屁，顺口就说道：“你不是有洁癖的么。” 被金晨一个凌厉眼神吓得乖乖低头干饭，她俩吃饭一向很快，三两口扒完，收拾了餐盘，和李雪打了招呼就起身了。
“晚自习结束来下我办公室。”李雪冲金晨说了句，又低头吃饭了。
“噢，知道了。”
也不知李老师找她什么事，好不容易捱得九点半下自习，金晨匆匆收了书包就去了语文组办公室，敲了门进去，李雪正对着电脑在录信息，看到她进来，从桌肚下拿了袋子，说：“保温盒洗干净的，记得带回家。” 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，递给她，“喏，送给你的。”
金晨接了过来，呆呆地问道：“这是什么，给我一个人的吗？”
李老师用关爱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她，“不然呢，给全班同学都准备一份吗？”
金晨喜不自胜，打开看了，是一根编织的红绳手链，上面牵着一个小小的金饰，是她的生肖，栩栩如生的一只小猴。
“前两天和同学逛街，金店里看到了，今年很流行这种幸运手链，六月份希望你多一些幸运。”李雪努力用平淡的语气说着，似乎这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。
金晨开心极了，白天的郁闷早消散了，拿出来直接就戴上了，大小正合适，“真好看，我很喜欢。”又看向李雪，“李老师，你对我真好，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。”
李雪见她巴巴盯着自己，眼里隐晦不明，好似千言万语无从说起，直叫人耳根发烫，“怎么会呢。”李雪撇开眼不与她对视，拿起水杯假装去倒水喝，刚站起身就被金晨一把抱住了，附在她耳边委屈巴巴地说道：“今天特别漂亮，我想了一天了，一直没有机会说。”
虽然办公室没人，还是把李雪吓到了，“放手，这是学校。”
“谁让你白天不理我了，和别的同学谈笑风生，就是不看我。”倒赖起皮来了。
李雪紧张的身子都软了，这臭小孩，哪来的胆子。
金晨圈着李雪的腰，头埋在她肩窝里，鼻尖萦绕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，用力吸了几下，又轻轻地说道：“别怕，我来的时候看过了，这层办公室都没开灯，别的班看自习的老师基本都直接回去了，不会有人来，我就抱一会。”
李雪放松下来，后腰抵着桌沿，也动弹不得，只能任她抱着。
“今天上课为什么不叫我回答问题？”金晨的声音从毛衣里传出来，闷闷的。
“没叫吗，你举手了吗，可能没注意。”李雪憋着笑，边顺毛捋着她后背。
“我举了，手都要断了，你光和别人说笑，还穿这么好看，我的情敌越来越多了。”
金晨这受委屈和吃醋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，李雪忍不住想逗她，“什么情敌，胡说八道，你这手劲这么大，哪里像断了的样子。就算白天忽略你了，现在已经送礼物当补偿了，这总可以了吧。”
金晨听李雪语气宠溺，又神气起来了，站直了望着她，本来就比她高了五六厘米，形成了些压迫感，“还想要别的礼物。”
“别得寸进尺，唔～”李雪仰着头话没说完，金晨已经吻了上去，这些天的思念，和白天的委屈，通通化作了行动。上次是她初吻，这次不过是第二次，却已然十分熟练，灵活的舌头去撬李雪牙齿，是铆足了劲的，没想到李雪顺从地张开了嘴，任她闯进来作乱，搅动着口腔的蜜液。又微微踮起脚尖，挺了胸脯迎上去，俩人之间贴合地没了一丝缝隙，香舌你来我往纠缠许久，李雪终于败下阵来，轻轻咬她舌尖，才停了下来。
“你大胆。”李雪瞥了她一眼嗔道，也怪自己不争气，怎么就不舍得推开她。
金晨伸手捧住李雪脸颊，难耐地说道：“你也想我的，对不对。”
光亲着，已经觉得不够了，刚刚贴着她的李老师又香又软，让人心痒难耐。这么大的孩子，该懂的自然都懂了，班里有几对谈恋爱的，男生之间口无遮拦什么都讲，晚上经过食堂操场，黑灯瞎火时不时看到有小情侣躲在暗处搂搂抱抱。金晨之前没喜欢过人，见别人亲热也没啥波澜，现在不一样了，她想对李雪做那样的事。
察觉到那人呼吸急促起来，手从腰部开始往上摸索，掌心火热，烫得连带她也敏感地起了反应，她是真的喜欢金晨，喜欢她的吻，喜欢被她触碰，可是，理智还在。李雪按住了往上摸索的手，“不可以了，知道后果吗？”
金晨顿了一下，垂下了手，“我…”她想应该先告白了，否则也太渣了，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，抬眼看着李雪真诚地说：“我喜欢你，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，也会是最后一个，因为喜欢才想亲近，我是认真的。自从上次，我，我做梦都是你，等我考完，可以拥有你吗？”
金晨英气十足的五官离得这么近，真挚诚恳的眼神又过于动人，让人几乎要沉溺进去，扑到她怀里任她索取。李雪闭上眼睛，努力压抑着自己，片刻冷静下来说：“我相信你是认真的，我同样也喜欢你，欣赏你，可是，你如此优秀，家境又这么好，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，不知道想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，现在作承诺太早，我不能成为你的束缚和牵绊。现阶段抛开一切杂念，先等高考完，好吗？如果因为我，影响了你，改变你原有的人生轨迹，我不会原谅自己。”
“别这么说，李老师。” 金晨觉得还是自己不够成熟稳重，不被认可，情绪开始低落。
“那天是我冲动在先，是我不好，我们都冷静下，以后在学校绝对不可以这样，这个后果我们都承受不起，一切等过了六月再说，好吗？”
“知道了，我会注意，不让你为难，我先回去了。”金晨擦了下嘴唇，拎起书包。
“去吧，路上当心，你妈妈该着急了，回家跟她解释下。”
“会的，我会想好说词。”
目送金晨高瘦单薄的身影出了门，李雪似乎力量被抽走了，瘫坐在椅子上，她很苦恼，明明不想这样的，想保持距离，又忍不住想吸引她的注意。总之，千错万错，都是自己错在先。
金晨到家的时候，妈妈正拿着手机焦急地在单元门外等，“可算回来了，怎么回事，今天晚了整整四十分钟，我正准备给班主任打电话了。”
见妈妈衣衫单薄站在风口里，金晨很是愧疚，“妈妈，晚自习老师跟我说了点事情，耽误了，您快上去吧，我停个车。”
“哪个老师，哪有晚自习结束了还讲事情的，开学第一天就这么拼命啊。”
“哎呀，没事了，以后注意了，您快上去吧，别冻着了。”
金妈妈很不满，但女儿不愿意多说，也不再问，先上去准备宵夜了。晚上等金晨洗漱完，妈妈再把衣服洗了，她早上出门也早，堆到早上来不及。金晨白天穿的一件高领白色毛衣，洗漱的时候被她扔到了洗衣篮里，金妈妈很自然地捡起来准备去搓几下，再进洗衣机。
早上，妈妈准备好了早餐，再去叫金晨起床洗漱，“晨晨，接下来妈妈送你上下学吧，三年了，妈妈还没送过你，眼看着就要毕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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